Monday, May 28, 2007

有感

在過幾天是我們大學的同學會,畢業十五年了!時間,真得過得很快,每天每天,不知不覺地,就過了那麼久。說是不知不覺,卻又殘酷地留下了痕跡!

我從自己獨當一面以來,星期五和星期六就是我的刀日。
這個週五和週六,因為有急診刀的關係,手術都進行到小夜,約莫九點十點才拖著疲累的步子走向停車場。週末的最後兩台刀,還都因為不小心手沒拿穩,掉了幾次器械。我喃喃自語:我累了...
想到剛升attending時,刀刀者不拒,體力正是顛峰,也拼著給病人最快速的治療,於是從不DC刀。內科來幾台就吃幾台。那時,星期六往往是開到九點十點。甚至開到大夜,也不以為苦。更有幾次是刀一直接到星期天早上,想起來,那時真是鐵打的呀。不像現在,時間逼近五點時,就習慣性地心中盤算要取消哪些刀...不知不覺,刀刀往後延,恐怕內科對我是敢怒不敢言吧。

歲月不饒人呀,心態沒有老,體力卻說了實話。

白髮漸多,皺紋漸深,我把青春付給開刀房,我最習慣的戰場。

Tuesday, May 22, 2007

胸主動脈衛教知識

全新出爐,胸主動脈腔內支架網頁
目標群眾:對於胸主動脈瘤及主動脈血管內支架有興趣者。

Monday, May 21, 2007

選擇;外科的題目

今晚的Grey's anatomy戲中情節:
"在大車禍中,一根大鋼樑貫穿了一對男女的腹部,將兩人串著,緊緊靠在一起。由於鋼樑正穿過了兩人的大血管,生命正一分一分的流逝。要將兩人救命,必定要在最短時間內將樑拔出,把兩人分開,進行搶救手術...但問題是,首先必須先移(拔)除一人,才能用鋸子好好地將鋼樑鋸斷,再慢慢仔細地將另一人的鋼樑拔出,進行手術。
而,先移開的人,必定會馬上失血大量,機會渺茫!
該移開誰?傷透了醫生的腦筋,因為,先移開誰,誰就會先死。而,若猶豫不決,兩人都沒機會!“

會選擇讓哪一個人活,當然不是外科醫師的權力。但是,必須要作選擇時,他們決定把傷勢較重,較沒機會的人先移開,這樣,可以全力把希望放在傷較輕的人身上,看看,能不能至少救一人!當然,從另一個角度看,這樣好像是放棄了一人的生命(即使這個人原本就傷極重...)

這樣的選擇,是在
1. 兩條人命中選一條機會較大的去救,有機會活一人。
2. 兩人都給同樣的機會,結果很可能兩條人命都救不回。
作一選擇。
有標準答案嗎?我想沒有的。

外科醫師,其實就是在作選擇。而且,常常是不那麼容易的。教科書上的operation indication,背得再熟,也得在作決定時,想了又想。不是那麼簡單,照教科書來就好了。那一個外科醫師在行醫的過程中作決定沒有猶豫過呢?

要選擇手術,以求得根治病灶的機會,也同時選擇了手術併發症的風險。不要手術的風險,也代表了放棄病灶的外科治療。選擇哪一條路?

要選擇血管繞道手術,也同時選擇了較高的手術併發症危險;因為手術較複雜,時間長,又有再灌注症候群的危險。不選擇血管手術,又有較大的截肢風險。要選擇哪一條路?

如果外科醫師會算命,當然作選擇時沒有問題。只可惜,會算命的不會來走外科吧?手術成功或併發症的機率也只是統計數字而已,對於個別病人的病況而言,根本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啊。外科醫生們,是否應該要多用腦子作選擇呢?選錯了機會較小的那條路,就算作再多,勝算也較小吧?

Sunday, May 13, 2007

666

常常有一些人,每天都在我們週遭出現,那樣的重要,我們卻常忽略(好像空氣一樣)。麻醉科之於外科就是這樣,是外科的好伙伴,但往往忘了一聲謝謝。

昨天下午,正在作一個門診手術(病人是清醒的,不用住院,只是血管穿刺處用一點點局部麻醉),正打算要打通病人的上腔靜脈。忽然之間,病人失去了意識,冒冷汗。接著,沒了脈搏,沒了心跳,量不到血壓,也停了呼吸....!!!
手術室內就是我,一位刷手,一位流動。護士看情形不對,提醒我說:要不要叫人?我看病人真的沒了心跳,我開始動手按壓心臟,同時叫流動廣播666.(我們醫院內的廣播,意思是開刀房內某房有緊急狀況,請求人力支援)
不到半分鐘,一批外科的好朋友﹣麻醫和麻護衝進我的房間。在麻醉科鄭老師的指揮下,有人打靜脈注射,有人扣氧氣罩,有人安裝心電圖和血壓監視器,有人給急救藥物...
我在檢查到病人心臟回復跳動,確定有脈後,停止心外按摩。這時我們的病人,在一堆醫護人員的圍繞照顧下,悠悠的醒來...
我們讓患者作了緊急的抽血檢查,確定沒有電解值的異常。推想可能是術中突發的心律不整造成休克。

這次打通血管的手術當然就暫時取消了。
好在病人沒事,好在我們的開刀房內有可愛,強悍的麻醉科同事,在必要時伸出援手!謝謝你們!

Friday, May 11, 2007

外科的過程

最近迷上了公視的影集, Grey's Anatomy 實習醫生。那是描寫幾個外科實習醫生,在醫院中發生的故事。場景真實,故事更是似曾相識。我幾乎是每天必看,津津有味,欲罷不能。也每每落入回憶之中...
劇中的描寫頗貼近真實,只不過,那幾個外科intern恐怕是我所見過最認真的外科醫生,其認真程度和積極心態可能連大部份的資深住院醫師都比不上的。他們每一個人,處心積慮,用盡方法想要參與手術,好像是上手術枱拉鈎的次數正比於前途的光明一般!對他們而言,能夠上手術枱,即使只是手術的助手,是一種榮譽!

我過去其實沒那麼認真。

當我是實習醫生的時候,說實在的,值班時常常希望自己沒事,不用上刀。在我們那個時代,大醫院中人力充足,實習醫師常常在手術枱上什麼都看不到,站得遠遠的,就是一隻手伸進手病人的腹腔中,固定住牽引器,維持一個同樣的姿態不動如雕像一般!常常是會無聊到睡著,點了一下後被嚇醒。
不太認真的我,就只有在一些能夠有機會動手的科,才會想說能夠增加實戰的經驗值。像是產科的那段時間,因為我們有機會第一線接生(當然是自然生),我也才會認真到沒值班也留在醫院過夜,等待有人要生,可以有機會體會一下讓新生兒"掉“到自己手上的那種感覺。總是在半夜,我們這種菜鳥才有機會。其實,我們真的只是讓接小孩子而已,難生的,學長也不會讓我們來的。但是那種動手的喜悅,真是難以形容!
在外放醫院時,反正是在遠離大都會的醫院宿舍,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,所以就常常半夜待命等機會進刀房,看看有沒有表現的機會。我的第一次縫合傷口,就是在外放醫院的婦產科的手術枱上。記得是半夜,也許學長累了吧,就給了我個恩惠,先下手術枱,把傷口放給我。反正大半夜的,菜鳥要花多少時間縫完,後面也沒有人趕。刷手小姐和我一起和傷口奮戰。其實只是最外面那層,短短的約莫十幾公分的,卻彷彿對我而言是永遠走不完的路。我那時還沒養生喝咖啡的習慣,但是雙手一開始卻抖到好像是嚴重的咖啡因中毒一般。還好病人是麻醉中,沒看到,不然一定嚇得跳起來逃走!在護士小姐的嘲笑中,,我完成了生平第一個縫合!縫好之後,忽然信心大增,原來我也可以的,我終於也對手術有了一定程度的貢獻!

那些初始經驗,在往後我的成長過程中,也一再再地提醒我:在外科,有開始動手,才有可能!